留洋梦

　　2012年3月，“第36届世界名校全国巡回招生面试会”在南京举行，来自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十多个热门留学国家的百余所著名院校参展，吸引了众多学生和家长前来参观咨询。因为英国一所学院的招生代表在接受参观者的咨询。

　　2万4千元、6万5千元、10万元。这不是在拍卖，而是一连串留学中介公司的报价。高昂的收费却并没有带来高满意度，因为“暴利”收费的背后，还隐藏着鲜为人知的潜规则

　　曾几何时，留学对许多中国人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而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将求学的目光投向了国外，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留学生最大的输出国。据公开数据显示，我国每年有30多万人留洋海外，其中自费留学人员占到了92%以上。

　　将数十万留洋大军“输送”到海外，留学中介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在留学中介市场火爆的同时，他们也成为分享留学市场这块大蛋糕的最佳受益者。有媒体做过估算，如果按照一年海外留学人数30万人、行业收费标准每人2万元计算，留学中介市场份额便高达60亿元。

　　高昂的收费标准却并没有带来较高的满意度。据中国消费者协会统计，留学中介是整个中介市场中消费者投诉率最高的行业之一。虽然中介的服务并不尽如人意，但除少部分很有能力且熟悉留学流程的学生会自己DIY以外，大部分学生却还是会寻求它们的帮助。

　　“保送”的价值

　　2万4千元、6万5千元、10万元。

　　这不是在拍卖，而是一连串的留学中介公司的报价。最低的是北京嘉华世达国际教育交流公司，更高一些的是金吉利出国留学咨询服务公司，最高的是启德教育集团北京分公司。当《小康》记者以去美国常青藤名校就读为询价理由时，这些留学中介公司开出了天差地别的价格。

　　高昂的留学中介费里包含着哪些服务？据以上三家公司介绍，它们将提供一系列的服务项目，其中包括：准备材料申请学校并拿到录取通知书、准备材料代办签证、代办公证、代订机票、行前指导、安排住宿、接机等等。

　　“忽悠”才刚刚开始。

　　如果在国内的学科成绩和语言并不理想，能够成功申请美国的大学吗？对于大多数人并不看好的申请条件，这些留学中介公司却都信心满满，“应该没问题，我们在学生的文书材料上会多下一些功夫。”

　　而大多数时候，敢这样说并且从有留学意向的客户手中“赚”到了一定费用的留学中介，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新东方前途出国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员透露了成功申请学校的秘诀，“我们在接到客户的留学意向后，一般首先倾向于向学生推荐有委托关系的学校，双方认可后我们基本就能帮客户代理之后的一切业务。能保证学校的录取率达到百分之百。”

　　据这位工作人员介绍，传统意义上的留学中介机构是通过代理国外学校在国内的招生业务，向国内学生提供国外大学招生信息进行招生，并收取国外大学佣金的一类中介机构。这些机构拥有直接与国外高等学校或其他教育机构签署的合作协议，以及国外教育机构授权中介机构在华招收学生的授权书，国外签约方的资信证明要经过我国驻外使、领馆的认证。这就要求留学中介机构与国外教育机构、学校建立直接联系。

　　在这样的双重“给力”作用下，有留学意向的学生终于被“保送”出国，留学梦成真。

　　将中国学生成功“输送”到国外校园后，留学中介机构却还在忙碌着，它们一边以提供中介信息服务形式向申请方收取中介服务费，另一方面还要向代理的海外学校索取学费“返利”。

　　在我国，留学机构目前普遍采用的收费模式还是“双向收费”，即中介既代表学校，又代表申请人。很多时候，若申请人成功获得学校录取并有校方提供的奖学金，中介公司还将收取30%左右的提成。

　　而随着行业竞争的加剧，大部分留学中介机构除了提供最为核心的签证指导服务和学校申请外，已经向着针对学生提供的服务“链条”两端延伸。即语言培训、接机、租房、注册入学、转学、学校监督甚至是机票代理、假期旅游等等。

　　真的成为了留学生，不少中国学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被有些“没良心”的中介忽悠了。因为拍摄有关中国留学生生活的一组照片“不知身在何方”而小有名气的美国女孩黛西·霍尔多夫，交往了一些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朋友，其中一位英文名叫克莱拉的中国女孩告诉黛西，她来自中国西北部，为获得申请和签证的帮助，家里付出了2.5万元人民币的中介费。

　　还有些中国学生告诉了黛西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中介常常告诉他们说，到美国后，只需要读3个月的语言，就可以上专业课了。但现实情况是，到了美国后，几乎所有的中国学生都需要读英语强化班，它相当于正式开始专业学习前的预备课程。

　　但知道了这一切，又有什么退路呢？即使自己“不知身在何方”，却也“毫无退路”。

　　“暴利”背后的潜规则

　　“留学中介绝对是一个暴利行业。”一位曾在金吉利、澳际教育等多个留学中介工作过的张女士向《小康》记者透露，中介公司帮助学生代办联系学校、索取通知书、预约签证、翻译证书、联系住宿等所需费用其实也就几千元。“办理签证、语言培训等费用是在中介费用之外的，这些费用还照样得自己拿。”对于留学中介收费标准千差万别的现象，张女士解释说，“主要因为留学中介服务是专业化服务，很难确定费用的合理范畴。即使是针对同一个国家，不同的留学机构提供的服务可能也会有所差别。”

　　“暴力”收费背后，更可怕的是，一些不具备出国留学专业知识的公司进入中介市场，与国外低质量的学校签订代理协议，开展业务，高额收取中介服务费。

　　而这，似乎已经成为了留学中介行业存在多年的“潜规则”。

　　它们中间，有些是有营业执照的公司，但没有专营许可权；有些根本就是没有营业执照和固定办公地点的“皮包公司”；有些则是违反我国有关规定，以国外各种形式的中心及基金会的名义，非法从事出入境中介活动的境外机构、外国在华机构及中外合资机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

　　据新东方前途出国公司市场部负责人龚先生介绍，要想成为一家有资质的正规留学机构，其日常的运营成本其实并不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宣传推广费、服务顾问费、海外资源拓展费、材料翻译费等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房租、人员工资等也是在旺季和淡季都必须承担的，此外，我们这种正规机构还需要向教育主管部门提供100万元的备用金。”

　　正是由于行业的特殊性，留学中介服务属于国家特许经营服务，要成为有资质的服务商是需要成本的，门槛其实并不低。

　　然而随着我国留学人数高速增长，一些留学中介机构仅靠提供简单的咨询服务便获利颇丰。很多中介机构不惜违规操作，甚至在资质不全的情况下擅自开展留学中介业务。

　　为了打击自费出国留学服务市场中转借资质、变相挂靠等非法中介活动，保护自费出国留学人员利益，教育部于今年5月28日又公布了新一批448家经国家认定的“自费留学中介服务机构名单”。

　　金吉列留学的工作人员小刘也向《小康》记者提醒道，有了“自费出国留学中介机构资格认定书”并不意味着就可以从事中介服务，还必须有当地工商管理部门颁发的允许其开展自费出国留学中介业务的“营业执照”。

　　而目前在留学市场上两证不齐，甚至两证皆无的“黑中介”机构比比皆是。

　　虚位以待 北京某留学中介里国旗林立，像个小联合国。随着留学市场竞争的加剧，某留学中介自己也开始推出奖学金项目，以吸引更多的工薪族家庭加入留学大军。

　　找中介还是DIY？

　　“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现在英国留学的王明，直到一次与同学们的交流中才得知，留学找中介竟是件极不靠谱的事情，“当年听信了留学中介的宣传，误以为申请出国留学真的很难，所以交了几万元的中介费，到了国外才知道，完全可以自己申请学校，而并不需要缴纳费用。”

　　王明告诉记者，留学中介收费昂贵，少则几万元，多则十几万元，而在实际工作中，他们做得最多的无非就是帮申请者发电子邮件、到了相应的时间节点提醒客户需要交相应的文件，再就是提供使用了多年的老模板，“不要以为找中介，出国留学就容易了，麻烦一点儿也不会少。”对于找中介的“不值得”，王明深有体会，“现在网络那么普及和发达，自己申请留学其实并不复杂，不但可以省钱，还能保证申请学校的质量。”

　　王明的一位中国同学就是自己DIY(自助办理)的留学手续。从选学校、做材料、联系学校做申请、办理签证等等，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切都很顺利，最后如愿申请到大学。“也就花了不到一万元，跟动辄几万元的中介费用相比，可真是省了一大笔钱。”

　　“DIY最大的好处有两点。一是省钱，你会发现实际产生的申请费，连中介费用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二是省心，你能直接和学校取得联系，以便获得所需要的信息。”据王明介绍，以申请英国大学预科为例，选好学校后，需要联系学校、下载申请表、准备雅思成绩单、高中成绩单、高中毕业证书、个人陈述、老师推荐信，然后将所有材料扫描后发邮件给学校，大概三周左右就会得到回音，“学校可能会要求交一定的申请费，但换算成人民币也就1000元左右，相比动辄上万的中介费简直不算什么。

　　“留学人员自己和学校联系办理的保险系数会比较高，而我们每年举办的中国国际教育巡展也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举办这个活动就是为了让留学家庭能够直接和学校接触，少走弯路。”中国留学服务中心主任白章德表示。他还建议，有留学意向的人在选择出国项目时一定要多咨询、多了解，可以通过很多渠道去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比如咨询在国外学习的师兄师姐，请他们提供信息帮助，而在选择留学中介服务机构时，“要货比三家，了解得越多，自己受损失的可能性才会越小。”(曹伟)